第200章 他就生活在如此两端
玛格诺……
是玛格诺做的。
赤井秀一面色苍白, 狙击镜中，看的十分清楚，那飞机的驾驶座上, 坐著的分明是宫川凌！
凌炸了警视厅！
他罕见的, 声音有些颤抖：“降谷零，你看见了吗？”
如果说, 之前的所有过错，还能弥补，还能用组织的“药物控制”当作借口, 那……在此夜之后, 那种漂浮在水面上的幻影就消失了。
哪怕卧底结束后，凌被诊断出确实有药物控制的迹象，他也不可能再当一名公安了。
公安不会信任这种人……这种, 可怕的人物。
凌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但是……
赤井秀一冰凉的指尖, 握紧了狙击枪。
但是，他们也没有退路。
唯有击破组织这一条路。
——哪怕那带给宫川凌的，也不是什么好结局。
降谷零的声音像含著血般崩溃：“凌——为什么？！组织！！！”
“没时间了……我们只能赌下去,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。”赤井秀一说：“A队，直接进入目的地点。”
“组织……”降谷零满是恨意和疯狂道：“我不会再让它有一丝一毫的喘息时间！赤井秀一，琴酒去找工藤新一了，伏特加留在了C点！其他的代号成员也不在！”
“收到。”赤井秀一的眼眸森冷到了极点。
……
公安包围了大楼，工藤新一勉强逃向了顶层, 没让琴酒立刻抓到他。
但他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, 因为琴酒没用多久，就追上了他。
在碰面的那刻, 子弹就射穿了他的左腿。
工藤新一再也跑不了了，摔倒在天台地面上。
琴酒已经改变主意了, 今晚公安的埋伏比他想象的严密的多，工藤新一估计带不走了，只能杀掉。
他最后问了一句：“公安知道多少了？说实话，组织会考虑给你的家人一个全尸。”
工藤新一愤怒无比：“你们为什么要炸警视厅？”
如果他已经告诉了公安，炸掉警视厅有什么用？！
他们疯了吗？为什么这么大胆、毫无顾忌？！
而且……而且还是玛格诺去做的……
琴酒冷笑：“只是为了防止意外，小鬼，已经被吓破胆了吗？快点老实交代！”
工藤新一叫道：“是你快点老实伏法！”
一群又一群的FBI和公安，突然从空阔的大楼高层冲出。
琴酒面色难看，他一掀大衣，里面绑著的一个又一个炸弹，暴露出来。
本来打算开枪的众人，停了下来。
琴酒趁此，猛地冲工藤新一开枪！
“砰！”
但另一颗子弹，却在那之前，以刁钻的位置，射进了他的腹部！
但凡偏一点点，都有可能引爆炸弹！
这种精湛的射击技巧……
琴酒脸色一变：“赤井秀一？！”
怎么回事？！赤井秀一没死？
琴酒没敢妄动了，后退两步，借位挡住了赤井秀一子弹所来的方向。
周围的公安和FBI冷冷凝视著他，两边陷入一种微妙的平衡。
但无论怎么来说，情况都对琴酒不利。
琴酒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：组织里有卧底！
否则，这次任务绝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！
他的心中划过基尔的面容，面上，则是阴鸷威胁著：“你们敢开枪，就一起死在这！”
“琴酒，你已经跑不掉了，缴械投降吧！”一个公安说。
“连我的代号都这么清楚，看在组织里的老鼠不小啊。”琴酒的腹部不断蔓出血液，但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，气场依旧黑暗而强大，看不出半点颓势。
周围也没有人对他放松警惕。
远处，塔上，赤井秀一下达命令：“北向的人让开个位置。”
听到命令的人往旁边退开，但他刚刚动，琴酒就察觉到了，也跟著转了位置。
“你这样无非是浪费些时间罢了！”公安声音冷沈：“如果你主动投降，罪行或许会从轻处理！”
琴酒被逗笑了：“公安都像你这么天真吗？！”
工藤新一心知这样下去，不是办法，他悄悄拉高袖口，麻醉针对准琴酒。
他知道，自己只有一次机会，一旦失手，让琴酒警惕起来，就很难办了！
琴酒是真正的疯子，如果他确定自己跑不掉了，绝对会用同归于尽的办法，引爆炸弹！
但工藤新一还没动手，大楼下方忽然传来爆炸声！整个大楼跟著震动起来！
“伏特加过去了。”降谷零在耳麦中说：“组织可能用爆破的办法，寻找转机。”
“A队已经就位，没人能救琴酒！”赤井秀一道：“但是小心大楼坍塌！”
“没事！”工藤新一反而松了口气。
琴酒跑不掉就好！
很好，现在只要他趁其不备，将麻醉枪射中琴酒，琴酒就会被抓获！
这趟的行动，也算成功了！
工藤新一将自己的气息将至最低，在震动和下面交战的枪声中，悄然瞄准——
射出！
夜色很黑，大楼顶层些许的红光让人的脸庞显得如怪物般诡谲，琴酒没能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中，发现工藤新一射出的麻醉针！
手臂一麻，接著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，琴酒踉跄了下，单膝跪在地上，眼神却越加凶狠了！
他单手取出一个便携式炸药！
工藤新一一惊：没有晕过去？！
“让开！”赤井秀一厉声道。
两个FBI蹲下，狙击子弹，直向琴酒的额头而去！
这就是最好的时机！
这就是今晚能完成的事情！
杀了琴酒！
赤井秀一死死盯著狙击镜，可仿佛是上天的玩笑，就在即将命中的前一刻，半边大楼裂开、倾倒，琴酒被迫倒向一边！
子弹偏了！
琴酒拉开拉环，毫不迟疑地扔下炸药！
“躲开！”
一个公安大叫，所有人都往后闪开！
“砰！”随著一声爆炸，大楼摇晃的更厉害了！
“咳咳！”工藤新一滚到了大楼边缘，被灰尘呛到，咳嗽了好几声，才缓过来。
几秒后，刮起大风，灰尘散去了，他看见琴酒倒在另一边，无比狼狈！
太好了！
现在就能……
大风……？
工藤新一僵了下，接著猛地擡头！
一架直升飞机，停在了大楼上空。
绳梯降落到琴酒面前，一个人从驾驶位上探出脑袋，笑瞇瞇打了招呼：“各位，晚上好，介意我凑一下热闹吗？”
“！！”工藤新一。
其他人也都戒备拔枪！
琴酒吐出一口血，才阴沈著脸说：“我被注射了麻药。”
“有点听不清楚呀，琴酱。”宫川凌转头，嘱咐了旁边的人开飞机后，自己打开门，就这样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！
瞬间，无数把枪对准了他！
远处的赤井秀一：“别开枪！”
和公安联络著的降谷零，站在另一栋楼上空，看见了情况，也紧张道：“先别开枪！”
“请指示。”
“威慑！”
公安出声道：“别动，再过来一步，我们就开枪了！”
宫川凌能感受到，脚下的大楼晃动在加剧，也许再过一分钟，甚至三十秒，层顶的所有人都要丧命于此。
他来的稍微有些迟了。
宫川凌微笑：“来吧，在一分钟内、在直升机的掩护下，杀了我，然后全身而退……”
他速度极快地撂倒一个公安，“来比比身手？”
这是挑衅。
公安吼道：“请指示！”
“……”降谷零。
最终，他说：“撤离。”
“可这是不可多得的……”
赤井秀一说：“撤离，给我腾出视野，我会在琴酒上飞机前，杀死他。”
公安和FBI立刻从大楼冲下。
因为先前的意外，工藤新一滚到了角落里，公安和FBI的人本想带他一起，但视野昏暗，并没有看到人，喊他也无人应答。
他们只好先行离去。
大楼顶层，很快只剩下三个人。
绳梯就在琴酒身边，他却没力气拉动。
琴酒重重喘了口气，才挤出话来：“有人在狙击这里。”
也许是碰巧，他此刻待的位置，正好被另一栋楼遮住了，赤井秀一不能直接狙击到。
宫川凌走到他身边，“啧”了声：“你这一身炸弹，我真不想碰你，万一哪个突然爆炸了，我还得给你陪葬。”
琴酒望向角落：“工藤新一还没离开，杀了他！”
直升机的探照灯照向那边，宫川凌一边望过去，一边说：“咱们这次的损失，可不少啊，基安蒂和科恩，都死了。”
琴酒神情更沈。
大楼摇晃的厉害，地面裂开，工藤新一靠在边缘，深呼了口气，缓解著自己的压力和疼痛。
他没有走，一是他现在这样，无法行动，只能成功公安的拖累。
二是，他不能走。
工藤新一，必须死在组织的视野内！
如果他逃走了，那么小兰他们，就会被连累！
三来……他不甘心。
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束。
“新一君！”
“我还有办法，赤井先生，不用管我。”工藤新一低声对耳麦说。
他动了下腿，疼的面色苍白。
而不远处，黑发青年已经走向他。
他的黑发凌乱地遮住了眼睛，气息和夜色融为一体，表情晦涩不明。
没关系的。
工藤新一紧张地安慰自己，他此刻的站位，就算琴酒恢覆了一点力气，只要站不起来，就没办法转身开枪打到他。
只要他不移动，就是安全的。
那么，只需要想办法和宫川凌沟通，或者打晕他，就可以创造机会。
工藤新一想到数次救下自己的宫川凌，奇迹般的，此刻只是紧张，并无害怕。
他张口，刚要说什么——
“赤井秀一没有死！”琴酒突然说。
“砰！”一颗子弹，射向宫川凌！
背对著琴酒的黑发青年，毫无防备地中弹了！
他踉跄了下，大楼歪斜，无法站稳，身体倾斜向一旁，眼看著要往楼下摔去！
“凌！”赤井秀一心脏一紧！
工藤新一也惊恐地睁大眼睛，他想都没想，就扑过去！
宫川凌勉强抓住了大楼边缘，但手指往下滑动。
工藤新一手心、腿上全是血，但是他半点犹豫也没，就爬出了安全区域，用完好的那只手，拉住了宫川凌！
这是琴酒杀死工藤新一的好机会。
但他却没动——他那边的大楼，往下塌陷的更深了，麻醉的效果还很强，他必须用仅有的力气，抓住绳梯。
如果他腾出一只手，朝工藤新一开枪，那他很可能会掉下去！
工藤新一几乎被宫川凌拖下楼，他好不容易才止住身体，“你怎么样？还能用力吗？”
少年纤细的手臂绷紧，青筋突起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！
被抓住的宫川凌擡起眼睛，“你是笨蛋吗？这个时候，居然来救我？”
工藤新一使劲拽他。
“你应该知道吧，你在救什么人吧？”
工藤新一气到了：“我很清楚！”
都什么时候了，还说这个！
他忍著疼，把另一只中弹了的手臂，也交握上来，用力拉住宫川凌：“救人不需要理由！尤其是你——”
少年身后，高空之上，一把枪悄然对准他！
宫川凌沉默了下。
强大的杀人者退却，弱小的拯救者前行。
他就生活在如此两端。
与摧毁相比，守护总是那么小心翼翼而举步维艰。
但他好像已经见证太多。
阿秀、zero、研二、景光、松田……
如果这个游戏是为了见证这些……
“活著……真是太好了。”宫川凌轻声说。
勇气是人类的赞歌。
如果有勇气也做不到的事情。
宫川凌翻身跳上高台：“躲到我身后来。”
他正是为此而存在的。
工藤新一怔怔睁大眼睛，看著宫川凌朝空中开了一枪！
他的子弹，和远处赤井秀一的子弹交汇，片刻后，飞机升起浓烟，发出了短促的爆炸声！
大楼倒下，工藤新一被温柔地捂住眼睛，风从耳侧吹过，他忽然鼻子一酸，唤道：“凌哥。”
到处都是噪音，耳膜被刺激的生疼，可他的确听见了熟悉的声音：“嗯。”